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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民的出路到底在哪里
作者: 时间:2015年07月12日 关键词:


农民打工流浪,工人失业下岗,大学生毕业没有人要,高考依然火的不得了。今年春节时期,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引发了关于乡愁的争议。

其实,这种乡愁寄托文字,这些年虽然说不上汗牛充栋,也是数不胜数。但是,除了少数的高质量反思文字,大多如蜻蜓点水,也居高临下,或者一厢情愿。

我对农村问题有着远较一般人深的关切。作为出身农村,至今父母兄弟仍在农村生活,自己也每年多次回家走访的人,我的根深扎在故乡农村的土地上,自认为至少对于我故乡农村的认知,有着独特性,既拥有着一般调查人员和记者无法掌握农村变化的真实信息,也有着媒体工作者所拥有的对其他农村地区的书面了解,既看到农村的自然凋敝和政治摧残,也看到了工业化的巨大魔力,以及隐含的贪欲魔鬼,既有亲历,也有旁观,既有切身的利益关联,也有退后一步的冷静思考。

这也是我对于建嵘《访法札记》这本书感兴趣的原因。

于建嵘在他的这本书里,主要介绍了欧洲农业大国法国的农村和农业生活,尤其是法国政治体制中农民的利益表达机制以及对社会稳定的影响。

我印象最深的是,同样是农业大国,法国农民的组织化程度之高,其对法国乃至欧盟政治影响之大,是中国社会完全无法理解和想象的。

《访法札记》介绍说,2007年,法国农户不足60万家,农业人口仅占法国劳动力总数的3%,农业产值大约630亿美元,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.5%左右。

但是,法国农民却是国内最重要的政治力量中的一支。

于书援用法国社会学家埃尔维厄﹒贝特朗的观点:“要想在法国当个杰出的政治家,你必须一脚踏在巴黎,一脚踏在农村”。

于建嵘书中提到听法国人说,在法国要当选总统,就要喜欢喝酒、女人和农民。尽管是调侃,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法国的政治现实。

根据中国官方发布的统计数字,2007年,中国乡村人口数量是72750万人,占人口总数的55.1%2007年农业生产总值达到28910亿元,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1.1%

但是,在中国,尽管每年政府新年的第一号文件都给了农村,农村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。农村的溃败正在加速,农民成了谁都可以掠夺欺凌的对象。彼时我正在南风窗任上,所见所闻,无不令人惊心。

何以法国农业产值比重那么小,农业人口那么少,也没有每年一道一号文件保驾护航,但法国农民却如此深的影响着法国政治?

《访法札记》告诉我们,这与法国农民高度的组织化紧密相关。

法国的工人和农民可以同时加入不同的工会和农会组织,各组织之间有一定竞争性。这些组织向上为会员争取权利,向下做好会员服务,谁能更好地为会员服务,维护会员的权益,会员就多。

《访法札记》向我们介绍,法国主要有四种农民组织:农民经济合作组织、农民公会、农民协会、农业议会,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制度化的设计,比如申诉专员制度,来保障农民权益。申诉专员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制度,听起来有些像中国的信访制度,但实际上完全不同,它的力量来自媒体。如果行政部门不配合,不提供应该提供的有关资料,申诉专员可以诉诸舆论,进行宣传,予以公开说明,“这是我们的武器,是个原子弹”,一旦到媒体告发他们,这个部门也就完了。

这就是法国农民影响力的奥秘所在:有利益的博弈和表达,也有相应的组织化制度化的利益表达机制,各级机构中的代表出身农民,关心自己的切实利益,还有媒体的监督,等等。

而在中国农村,鼎革之后,政治对农村进行了格式化,彻底摧毁了传统的宗族组织对个体利益的维护。而人民公社时期的组织化,是完全服从于政治利益的,它不仅没有维护农村农民的利益,相反,却是政治战略掠夺农村的急先锋,直到今天,农村的政治架构设计,虽然换了名字,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,依然是旧制度的余孽。

虽然今天在各级组织里,也有所谓农民代表,但是,很难发现真正代表农民利益,为农民说话的人。农村政策的制定,也有类似的情况,这也是今天中国农村愈益衰败甚至溃败的重要原因。

因为人员的迁徙流动,城市经济的发展,农村也会出现自然的衰落凋敝,但是,今天中国农村的溃败,基本不是自然过程,而是政治设计造成的。

没有政治权利,没有组织权利,没有谈判权,没有自由交易的权利,只有卖苦力的权利,只有政府组织和政治的一意孤行,如今还有和资本合谋的贪婪,这就是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的原因。不改变这些,农村农民就不可能有出路,只有绝路。

原子化的个人,如何与政治、工业化、城镇化相抗衡?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蹂躏被掠夺。这是中国农村的悲剧所在。

这个悲剧,目前主要是农民在承担,但以农村为壑,掠夺农村的后果,终究是要有整个社会来承担,无论是空气污染、水质污染、土壤污染。

除此之外,另一个严重问题是,社会流动性加剧后,那些离开了土地的人,在城市很难落脚,而故乡也回不得,那些人中的年轻一代,他们受过一定教育,权利意识开始觉醒,已经不再像他们的父辈祖辈那样忍辱负重,他们漂在社会上,不要小看,这股力量最终将决定着这个社会走向和命运。

著名记者罗伯特﹒D﹒卡普兰在1999年出版的《无政府主义的来临》一书中悲观地预言:“随着难民流动加剧以及全球范围内农民涌入城市——把城市变成了大乡村——国界的意义减弱了,此后更多的权力落入了教育程度较低、较没文化的群体之中。”

中国年轻一代大多出自农村的漂移的打工群体,他们与《访法札记》中谈到的巴黎郊区骚乱主体是来自非洲裔的穆斯林移民不同,也与卡普兰提到的难民不同,他们本来是这个国家的人,祖祖辈辈都是,但却无法享有应有的权利,这才是可怕的隐患——“环境稀缺性会闪动现存的仇恨并影响权力关系”。卡普兰警告说。

可以说,《访法札记》一书,虽然谈的是法国农村问题,但是对于中国却是“他山之石”,值得真正关心中国农村关心农民你也包括关心自己命运的人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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